蛋壳公寓危机追踪:自救无望,外援不明
访问: 阿里云双11全球狂欢季返场继续 – 双核8G云服务器首年286.44元 警察、保安、街道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整日在总部门口巡逻、维持访客秩序。一位巡逻人员告诉《财经》记者,他本不负责这个片区,因为人手不足才被调来。 “我们提前去派出所备案说明情况了。”一位为蛋壳提供保洁服务的合作商说,“我们的员工几个月没领到工资了,他们要来讨薪,我们拦不住。” 本周一以来,每天有数百位来自多地的蛋壳合作商、工人、保洁员、房东及租客来此讨要欠款。他们各有各的情况,但从蛋壳得到的回复是一致的:蛋壳现在没有钱,请他们继续等待。 在采访中,维权者大多对拿回欠款感到悲观。一些人已经离开北京,还有些人决定留在这儿死磕到底。“我回不了家,工人们也找我讨薪呢。我必须拿到钱才能回去给他们付工钱。”一位装修队领队对《财经》记者说。 欠账始自2018年 《财经》记者采访的多家蛋壳合作商都是中小型企业,他们普遍表示,公司8成左右的收入来自蛋壳。 据他们介绍,这些企业虽规模不大,却为各自城市绝大部分、甚至全部的蛋壳房源提供服务。 上海某家具公司为蛋壳供应书桌、衣柜等家具,该公司相关负责人告诉《财经》记者,蛋壳喜欢找小公司合作,因为小公司能接受更苛刻的条件,并容忍蛋壳欠账。 据该负责人介绍,蛋壳曾试图与某宜家家具代工厂合作,但该工厂认为蛋壳账期太长,风险较高,合作未能达成。 某窗帘供应商向记者展示了一份其与蛋壳签订的合同。合同规定,蛋壳最晚可在对账截止日15天后将开票信息送达供应商,并最晚可在开票日45天后打款。 以此计算,蛋壳的账期约为2个月。但在实际操作中,常会拖得更久。 上述家具公司负责人说,他在2020年上半年,才陆续向蛋壳讨回了2018年下半年的500余万货款。 他称,2019年春节之后,蛋壳就再也没有足额打款过。2019年时,蛋壳每个月都打款,但只打一部分,比例不定。“当时询问蛋壳,他们解释说为了上市,公司要多留些现金让账面好看。” 疫情敲碎了蛋壳 综合多位合作商的表述,蛋壳兵败如山倒是从2020年2月疫情期开始的。 张金强后悔选错了与蛋壳合作的时机。他的公司自2019年秋季起,开始为蛋壳提供保洁服务。而直到今年3月,蛋壳才第一次给他打款。 张金强说,在2020年,截至发稿日蛋壳一共给他打过5次钱,“完全没有规律可言,金额也是他们想打多少打多少,也不解释每笔钱对应的是哪个月的服务。” 张金强说,到目前为止,蛋壳只付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款项。 多位受访的合作商表示,2020上半年,蛋壳始终以疫情影响来解释欠账,稳住了合作商们。 但夏天疫情缓解后,蛋壳换了种推脱方式,让合作商们危机感骤增。 一位装修承包商告诉记者,在他维权的过程中,蛋壳方面的对接人屡次更换:“每次的托辞都是之前跟我对接的人离职了,他对我的情况不了解,要先梳理账目,就这样拖些日子,然后再换个新人。”几个月里,事情毫无进展。 前述窗帘供应商也有相同的遭遇,而最令她不满的是,今年7月,蛋壳采购部门说公司情况好转,要求她加大备货,多雇员工。蛋壳至今没有收下这批货,给她造成了更大的损失。多位蛋壳工作人员透露,目前蛋壳已经基本停止收房。 在严小平看来,今年6月,蛋壳创始人高靖被有关部门带走调查,是疫情外另一重要的时间节点。“高靖被抓之后,钱就越付越少了。” 蛋壳投资的子公司也被欠着钱。百家修是一家为蛋壳提供维修服务的公司,这家公司与全国多地的蛋壳公寓有同样的实际控制人。 本周,约有200多位百家修的维修工来到蛋壳总部维权。据北京、天津等地的维修工介绍,正是从今年6月起,他们被陆续拖欠了数月工资和物料费,累积至今,人均被拖欠约3万元。 维权者聚集在蛋壳公寓总部楼下。张光裕摄 而大部分房东和租客是在今年10月感受到异样,开始大量投诉。 在蛋壳总部,多位租客告诉记者,10月以来,蛋壳提供的服务质量明显下降:月度保洁由2次变为1次,有些房源因拖欠网费而断网。 张金强佐证了这一说法,并表示进入11月后,蛋壳彻底停止了月度保洁订单。“我们公司保洁员的薪水也是从6月就一直拖欠着。之前有活干,大家还有希望,11月没活干了,大家都来追着我讨薪。我已经垫付不起了,只能来北京找蛋壳要钱。” 就这样,压力层层传导,在本周迎来大爆发。 欣晴公司已就蛋壳欠其的货款提起了诉讼,目前仍有500余万元未付,现已进入强制执行阶段。 蛋壳的资金窟窿有多大仍不得而知,但据代理此案的陈伟峰律师告诉记者,在他们向法院提供的蛋壳账户上,现共有700余万元资金被保全,但据公开信息,目前仅被执行标的之和就已有1800余万元,远超保全金。 “但不排除蛋壳还有我们未掌握的账户。”陈伟峰律师说。 1800万只是冰山一角,大量被拖欠款项的债主,其对蛋壳的诉讼仍在进行中,或尚未提起诉讼。在蛋壳总部,多数受访者表示不愿走法律途径。他们认为,就算赢了官司,也很难拿到钱,还要投入额外的时间和金钱成本。 自救无望,等待外援 “我们正在积极解决问题,但暂时没有解决方案。”蛋壳一位高管对《财经》记者表示。他认为媒体的“过分”关注会引发挤兑风险,让蛋壳的处境更加艰难。 11月11日,蛋壳CFO张政现身蛋壳总部,与维权者对话。某参与维权的合作商告诉记者,张政是应北京市有关部门要求前来的。 据在现场的合作商讲述,当日,张政表示蛋壳的高管正在外积极融资,能不能还上款,取决于融资是否顺利。 Wind数据显示,截至2020年4月29日,蛋壳公寓前三大股东分别为老虎基金、愉悦资本以及创始人高靖,持股比例分别为19.9%、15.60%以及13.5%。 对于蛋壳的资金危机,愉悦资本回复《财经》,“目前蛋壳董事会里已无愉悦代表,不了解情况。” 距蛋壳公寓上市已经过去大半年,投资人已可以套现离场。但套现意味着赔钱。2020年1月17日,蛋壳正式登陆纽交所的那天,其开盘价为13.5美元。截至发稿,其股价仅为1.44美元。10个月里,蛋壳股价跌幅近90%。 愉悦资本相关负责人表示,没有清盘是因为看好蛋壳发展,也在今年看到了国家利好长租公寓的政策,但是高靖出事是个意外,目前,愉悦资本并无离场意愿。 截至2020年一季度,蚂蚁金服持有蛋壳公寓8.6%的股权。但在6月16日,高靖被查前2天,蚂蚁金服副总裁纪纲辞任蛋壳董事,引发市场对蚂蚁金服退出的猜测。 对此,蚂蚁金服称以公开信息为准。《财经》记者查询到的最新公开信息是,截至2020年4月29日,蚂蚁金服仍持有蛋壳公寓8.6%股权。 而就高靖被调查一事,据蛋壳回复,高靖目前还未回到公司,高靖被调查原因不明,但蛋壳高管强调高靖被查与蛋壳公寓无关。 蛋壳急需现金流不言而喻,但主营业务仍很难为蛋壳提供所需现金流。 蛋壳的资金主要来自三部分,租金收入、租金贷以及附加服务。截至2019年前9个月,蛋壳的租金贷占总租金收入的67.9%。虽然蛋壳对外一直声称正在降低租金贷占比,但其2020年一季报中,并未透露最新数据。 蛋壳公寓今年第一季度营收为人民币19.396亿元,同比增长62.5%;净亏损人民币12.344亿元,亏损额同比扩大近4亿元。截至3月31日,蛋壳运营公寓总数约为42万间,出租率为75.6%,环比、同比均微降。 现在,受负面新闻影响,已经有租客宁可不要一个月押金也要提前退租。 蛋壳房客林华刚刚毕业,一年前租了其位于北京的公寓。林华签约时用了租金贷,他担心自己有一天也会像网上维权的房客一样,被房东追赶,欠了银行钱,自己又无家可归,所以,在合同未到期时就搬离了公寓。 林华目前租住了自如的公寓,价位、户型和蛋壳并无二至。受疫情影响,北上广深今年的外来务工人口和毕业大学生人口明显减少,房租也呈下降趋势,尤其在北京。 北京是蛋壳的主战场,蛋壳今年一季报显示,其北京、上海、深圳一线城市的公寓数量约占五成。 (编辑:应用网_阳江站长网) 【声明】本站内容均来自网络,其相关言论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,不代表本站立场。若无意侵犯到您的权利,请及时与联系站长删除相关内容!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