逃离现实的乐迷和音乐节的“乌托邦经济”
“对我们很多人来说,迷笛早就不是一个音乐节品牌了,它成为了我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让我仍对生活抱有冲动与期待,或许我们在现实生活中形同异类,但在这里我们体验着极端幸福。就像现在这样,和天南海北的陌生人在帐篷堆里唱歌跳舞弹琴聊天,在舞池里我们开火车排甩pogo跳水,手拉着手,肩搭着肩。”小B仰头喝下一口纸杯里的野格,看了眼里面落入的几只小飞虫,“在这里的很多个瞬间,我都愿意去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。” 迷笛对于中国年轻人的意义无须多言。诞生于千禧年校园的迷笛音乐节开启了中国的音乐节时代,而在商业层面上,直到2006年前后,它才实现收支平衡。 年轻人的聚会、年轻的生意 狭小的音乐学校礼堂、简陋的设备、入迷的年轻人们……中国摇滚纪录片《后革命时代》中呈现了迷笛音乐节早期的场景,彼时的它条件并不好,没有如今宽阔的场地、松软的草坪和上等的硬件设备,但去往那里的人依旧能与音乐相遇。 自2002年迁至户外后,迷笛音乐节开始吸引到了更多人的目光,除了专业的摇滚乐迷外,还有资本。2004年之后,迷笛不再免费,票价开始上调,从10元到50元,外加入驻商户的摊位费、赞助费等,经过几年的商业化尝试,2006年的迷笛终于实现了收支平衡,乐队的出场费也开始规范化。音乐与精神仍在,体面与尊重也有了。 如今的迷笛音乐节单日票260+,三日通票450660+。可事实上,票务早已不再是音乐节的主要收入来源。随着场地租金、艺人演出、舞台声电光、安保人力等音乐节制作费用的不断攀升,为了吸引更多消费者,音乐节在稳定票价的基础上,需要来自于广告商的赞助。 音乐节仿佛是天然的商业植入入口,放眼今年的迷笛现场,酒水品牌包括乐堡啤酒、野格、Monster Energy;咖啡品牌如麻雀咖啡、有态度咖啡;电子烟品牌如雪加工厂等企业摊位按点分布。同时还有,冠名露营区的携程旅行、乐家迪水上运动、环保NGO组织GoalBlue为蓝等各类公司与企业的露出。 此外,类似于电影,音乐节也有一些衍生产品及收入,如主题休闲娱乐区、乐队周边集中售卖区,以及迷笛出品的音乐节系列、乐队联名系列、设计师联名系列及摇滚厂牌系列的T恤、帽子、包等衍生品。但商家赞助也并未一味的涌入,迷笛校长张帆曾说过,凡是和青年文化、街头文化不符合的牌子,迷笛都会拒绝。 从校园“走出去”的迷笛音乐节,因早期的免费政策以及关于社会和青年文化的主题设定,“乌托邦”气息非常浓厚,被誉为中国的“伍德斯托克”。每逢一年迷笛季,天南地北、五湖四海的青年们便朝向这个乌托邦聚拢,在汇聚的过程中,亦催生出了作为一个音乐节所不可缺失的“民间产业链”。 基于群体性和趋同性特质,在前往音乐节的路途中抑或是音乐节现场,开始出现结伴而行的组织,“京燥”就是其中之一。这个2015年成立的组织,起初只是几个志同道合的乐迷自发而成的小队伍,随着同行人的增加,规模慢慢扩大,如今的京燥吸引了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,他们通过演出、大巴车、聚会等各种方式加深彼此的感情。 每逢迷笛等音乐节,组织便会提前发布发车时间、地点、车票等相关信息,除了将乐迷聚集起来外,京燥还要负责大部队在音乐节期间的方方面面,如组织成员在露营中遇到的问题、提供水源、调动气氛、带新人尽快融入音乐节、每天大巴接送去镇上洗浴与就餐…… 类似于京燥这样的民间组织,全国大概有几十个,野团、山躁、中原制躁、蒙摇、硬骨头、Intro Group、燥物主等都是圈子里耳熟能详的组织,这些乐迷组织分布在北京、山东、河南、内蒙、武汉等全国各地。 发起人、组织者乃至成员,年龄跨度从18到30岁不等,20到26岁占比较多。包括前往迷笛音乐节的其他乐迷和消费者在内,有学生、有社会新人,亦有老乐迷,音乐是他们共同的信仰。但有时候,信仰并不能解决一切现实问题。 随着加入者的越来越多,组织管理、人员控制、利润分配等问题都成了摆在这些民间组织面前的一道坎儿,野团的解散便是信仰光环下的一道阴影。 这个成立于2015年3月6日,消散于2018年11月7日的乐迷组织,在三年多的时间里吸引了全国各地无数乐迷的加入,也发展了诸多微信群、QQ群,运营着自己的公众号,游走于国内各音乐节与livehouse演出中,可随着组织越来越规模化、商业化,成人世界和现实生活该出现的问题与矛盾,它也未能幸免。如今,音乐节再也没有属于它的旗帜。 野团的问题并非是个例,是任何一个民间组织总会遭遇的困境。京燥也不例外,走过四个年头的京燥规模已然相当可观,可总有些变化在发生。 “还是以前好。”京燥的小分组队长野花这两年开始怀念起了组织最开始的样子,那时候人不多,每个人的名字都可以被叫出来,大家是一起喝过酒、熬过夜、跳水又pogo的交情,“这两年不行了,人越来越多,有些人其实只是为了搭车,并不想融入我们。”人员的增多,虽然一定程度上为组织带来了可观的收益,但野花很清楚,“钱多了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。” “我是一分钱都没拿的。”野花喝了口啤酒,不知是忆起了往事还是沉醉于当下的微醺,“大家都是音乐的孩子,能为他们做一些事我觉得很快乐,这就够了不是吗?” 奖项、教育、文旅,什么是音乐节的商业化推力? 音乐节的衍生产业尚且需要维护“坪效与面包”的守恒,我们不妨将目光拉远,聚焦到整个中国的音乐节产业。 近年来,音乐节的净利润偏低,一些商业气息淡薄的音乐节不赚钱甚至赔钱的现象时有发生,音乐节收入来源单一、单场扩容空间小、相关部门的影响之下,管理难度大都是中国举办音乐节的主要困局。 (编辑:应用网_阳江站长网) 【声明】本站内容均来自网络,其相关言论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,不代表本站立场。若无意侵犯到您的权利,请及时与联系站长删除相关内容! |